1、日本历史上粮食、尤其是动物类粮食匮乏,主要靠在海上捕捞,但海鱼十分珍贵,只有武士及以上阶层才能较经常食用,而鲸因为体积庞大,一旦捕捞到,很多普通人也有机会分一杯羹,因此形成了民间较顽固的捕鲸、食鲸文化,以及千叶县铫子市和田町等所谓“四大捕鲸村”之类的捕鲸传统地区。“捕鲸情结”类似日本的“大米情结”,虽然直接靠捕鲸/稻米业为生的日本人数量有限(日本捕鲸产业年批发总额3200多万美元,年销售鲸肉2000多吨,《朝日新闻》去年12月披露,鲸鱼肉只占日本所有销售肉类的0.1%),但社会影响大,且支持捕鲸群体十分稳定,因此长期执政的日本自民党从来不敢轻易得罪捕鲸/稻米群体,在稻米方面宁可得罪美国也要设立贸易壁垒,在捕鲸方面则不惜和“政治正确”与国际条约相对抗,这是政治利益、而非经济利益的驱动所致。
2、二战后日本经济崩溃,全民食物匮乏,鲸肉一度成为普通民众最重要的肉食来源之一,影响很大,虽然如今消费量已大幅减少,鲸肉也并不好吃,但“鲸肉神话”却根深蒂固,一些文化团体和个人甚至把限制日本捕鲸“阴谋论化”,解读为“欧美白人文化试图打压日本”、“美国人想借禁止商业捕鲸兜售美国牛肉”等等,这些论调在日本、尤其日本底层还是颇有市场的,内阁和国会也不能装听不见。
3、日本皇室中有许多水生生物专家,并非不知道鲸鱼部分品种濒危,日本早在1951年便加入了致力于保护鲸鱼的国际捕鲸委员会,1986年,国际捕鲸委员会以“濒危鲸类需要保护”为由暂停商业捕鲸,当年日本就提出需要“科学研究捕鲸”,国际捕鲸委员会同意日本以此为由,在南极和北太平洋两个海域进行有配额的捕鲸,但“不允许商业用途和食用。然而日本所谓”科研捕鲸“的”成果其实几乎都是被吃掉了,因此长期以来南太平洋国家和动物保护团体对此十分不满,2010年澳大利亚政府就此向海牙国际法庭起诉,2014年国际法庭裁定日本败诉,当时日本曾表示承认裁决并将逐步“整改”,第二年他们称已“大幅减少”捕鲸(从1000头减少到300多头),但南太国家和动保团体并不买账。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从2016年起开始“变脸”,一再扬言要直接恢复商业捕鲸。
4、去年12月底日本宣布退出国际鲸鱼委员会,并扬言在2019年7月恢复商业捕鲸,此次的南极捕鲸活动还是按照原来“科研捕鲸”的配额来捕的,所以和前一年一样也是300多头,7月份开始的商业捕鲸则完全不受配额限制。
5、如前所述日本人现在吃鲸肉并不太多,鲸肉在国际市场上因受“政治正确”影响、当然更重要的是并不好吃,销路也不大,日本政府的这一姿态还是一种政治和选举需要,是做给国内有“捕鲸情结”的社区和选民群体看的,一如加拿大政府始终顽固支持捕猎海豹,是做给靠捕海豹为生的少数民族——因纽特人(即我们所熟知的“爱斯基摩人”)看的一样,因此恢复商业捕鲸未必意味着日本今后会捕猎比今天多几倍、几十倍的鲸,人家要的就是这个姿态和效果而已。日本在“科研捕鲸”时代每年捕鲸最少200多头,最多1000出头,恢复商业捕捞后数量可能会增加,但应该不会增加很多——因为真没什么人爱吃。